[059] 兩人同盟·終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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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059] 兩人同盟·終章
“怎麽會這——”
綱吉忽然想起十王懼怕小夜的能力，特地讓她成為人就是想要在某種程度上壓制她，但同時也認為她能夠隨意拋下這副軀殼。
現在正正是這種情況。
獄寺在那邊叫囂著，“哈？被關在哪裏，快帶路。看我不把那牢獄直接拆了。”
綱吉心想獄寺這也太英勇了吧。
非要說的話，這話應該留給他才對啊。
“九十九丸，你會告訴我，等於你也反對這件事對吧？”綱吉試探著問，“能帶我去見小夜嗎？”
綱吉這話得到高票數同意，可九十九丸尷尬了。
“不，要是武跟隼人也一起的話……”他看向綱吉，想拜托他想想辦法勸住他的部下。
綱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困惑，便主動說：“獄寺君跟山本能留下來等我嗎？”
“誒？可是十代目……”獄寺本就為上次沒有陪伴在綱吉身邊而自責，聽到綱吉這麽說，還是想要爭取一下。
山本同樣不放心，“作為阿綱跟月退的朋友，我也很擔心月退。不行嗎？”
九十九丸想到了勸說的理由，趕忙補充道：“這是綱吉跟小夜小姐兩人之間的事，還是讓綱吉去處理比較好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你們別都不說話啊！”
最終綱吉尷尬地在好友的目送下去魔王城屠龍拯救公主了。
九十九丸在路上說：“說實話，武要一起來的話還好，隼人的話是的不太放心。雖然能明白他們的想法，但萬一他們在地獄搞出什麽事，我也幫不上什麽忙。”
“那帶其他人來就沒關系了？”綱吉吐槽道。
“幽禁小夜小姐的地方確實是很嚴密，至今沒有逃脫案例，即使有人在外面幫忙。正因為這樣，要溜進去也不是太困難。”九十九丸苦笑道，“他們篤定除了小夜小姐以外，任何人進去了也出不來。”
綱吉理解了九十九丸背後的意思，“所以小夜是故意不逃走的。”
九十九丸點了點頭。
牢獄外面姑且還是有監守的，綱吉看對方不好惹便默默站九十九丸身後不作聲，怎料監守看到九十九丸來了便主動為他們打開門，“鷺原那家夥也在裏面。”
“螢，謝謝。”九十九丸簡單道謝後便回頭說，“那我們也進去吧。”
綱吉不禁擔心起地獄的安保措施，這麽輕易放人進出沒問題嗎？
九十九丸察覺到綱吉的疑惑，主動解釋道：“螢是以前的同伴，當時我們一起接了同一個任務，跟左京也是那時候認識的。”
綱吉不禁猜想道：“難不成鈴懸先生跟緣先生也是同伴？還有黑羽先生。”
“哦？看來綱吉在過去遇到大家了呢。”提及當時的事九十九丸有點小興奮，“是的，當時我們六個人一起接下了護送任務，真懷念啊。”
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牢房面前，左京就站在鐵柵欄外跟小夜對話。
“都怪我，不然小夜也不用……”
“這不是左京哥哥的錯，哥哥不在之後，我也做了很多壞事，這只是因果報應。”
就在這時，左京註意到兩人的到來，回過頭只與九十九丸打了聲招呼，九十九丸也回應了。至於牢內的小夜則是雙手雙腳都被戴上鐵制的鐐銬，粗度甚至可以蓋住整個手腕及一小截手臂，雙腳也一樣；身上還用粗重的鐵鎖鏈繞了幾圈固定在墻上，手臂被逼往外伸展，雙腿則垂直於地面，沈重的鐐銬看著幾乎要把她手腕腳腕壓斷。
綱吉在看清小夜目的狀況時，立刻沖到柵欄面前，“小夜……”
“果然是阿澤。”小夜無奈地說，“太亂來了。”
“再怎樣也沒小夜那麽亂來啊……”重逢的感動以及對小夜的心痛同時湧上心頭，他努力想要伸長手臂觸碰她，卻怎樣都夠不著，“這一定很痛吧。”
“這不是阿澤該來的地方。”小夜望向他身後的九十九丸，“為什麽要帶他來？”
九十九丸認真地說：“現世中還有很多人為小夜小姐的事感到悲傷，請小夜小姐不要輕易放棄。”
左京看綱吉為了小夜甚至願意活著來到地獄，他看著小夜時，眼裏的不舍及痛心都是真的，終究沒有再開口質疑他。
說到底，傷小夜最深的正是左京自己。
“對啊，為什麽小夜那時要放棄自己？”在小夜面前，綱吉把至今的氣憤與難過通通爆發出來，與她正面碰撞，“你知道那時我發現那是小時有多後悔多難受嗎？我多想能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提早去到湖邊阻止小夜……小夜不是說過不會拋下我不管嗎？”
小夜笑了笑，“果然很像怨婦。”
綱吉氣得重重搖晃起鐵欄柵來，發出巨大的聲音，“都這時候了小夜你還——”
“不是我想放棄。”小夜緩緩地打斷綱吉指責的話，“過去的我，本來就是用村正自害身亡。可那時候，過去的我在撿到村正前就斷氣了，沒辦法之下我才代替她。”
“……誒？”綱吉回想起當時的事，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“所以左京哥哥，你不必自責。”小夜對旁觀他們對話的左京說，“都是我自己的選擇。”
為了不讓左京自責於殺害妹妹的罪過中，也為了報覆村正。
那時候她所有的怨念都來自妖血，而且她不願就這麽放棄，決意帶著村正一起墮入地獄——
“可……就算這樣，小夜也不用……”綱吉不知道該怎麽說，更不敢說得太直白。
小夜搖搖頭，“過去的我死了，但我還在，我便知道該由自己代替她完成。”頓了頓，她又說，“如果我沒有村正，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。”
——也不會遇見他。
綱吉聽出她沒說完的話。
這時九十九丸帶著左京離開，讓兩人單獨聊聊。
綱吉很感謝九十九丸，也謝謝左京願意配合，但他來是來了，卻沒什麽辦法能夠救出小夜。
“小夜，你現在也是為哥哥所以甘心待在這裏嗎？”
小夜笑笑沒直接回應，“以前我很討厭這個世界，但現在覺得這不太壞。”她輕閉上眼，“要是我的存在會為這世界帶來危險，我寧願消失。”
“這只是假設，只是有這種可能性啊。”綱吉無法理解小夜的擔憂，“我知道小夜不會的！”
“阿澤不知道作為稀人時的我……失去希望，只會破壞目光所及的一切。”
綱吉忽然想到，左京的存在不只是十王給她上的保險，更是她用來保持理智的存在。
可是她不想左京永遠留在地獄。
“我的話……不可以嗎？”綱吉既是發自內心想要解放小夜，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爭取，“讓我來代替哥哥的位置。小夜不是說要保護我嗎？我在的話，小夜就不會傷害這個世界吧。”
小夜想了想，她確實不希望傷害綱吉，哪怕自己做的事已經為他帶來心理上的傷害。
“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事。”
“那去找閻魔大王啊！他的話一定願意聽小夜說話的！”
綱吉不等小夜回答，便出去找九十九丸商量。
閻魔大王本就想為小夜想辦法求情，奈何小夜自己也沒什麽幹勁，所以他只能暫時把處分往後延。聽到綱吉的想法，閻魔認為有一定道理，但沒這麽簡單。
“只是從左京君換成你的話，事情本質上沒有變化。況且左京君對小夜的重要性顯易而見，要讓其他十王相信你恐怕不容易。”閻魔皺起了眉。
鬼燈加入討論，“現在的重點是，要讓小夜小姐擁有弱點。這個弱點越大越好。”
所以單憑感情還是缺乏說服力。
九十九丸建議道：“要是讓綱吉成為小夜小姐的半身呢？就像當時的我因為返魂咒與稀人融為一體。”
“所以先要澤田先生死去再找人施加返魂咒？”鬼燈提出質疑，“記得施咒者需要付出性命，那麽誰來當這個人？而且覆活後的人也與常人不同。”
綱吉感到不寒而栗，而且自己先不說，還要讓其他人犧牲……
九十九丸也苦著臉，這確實是個大問題。
鬼燈這時才說：“我的意思是，不需要特別利用返魂咒。單憑小夜小姐的能力就可以直接做到這點。”
“……”
“原來如此！”
綱吉無語歸無語，可小夜的事情有了轉機，他們又立刻回去找到小夜。
小夜承認自己是可以做到這事，但……
“阿澤，你還有你自己的生活。”
“……”綱吉確實不小心忘記這點了。剛剛的想法只能將小夜牢獄解放出來，她也不用消失，但他們之間還有著生與死的差距。
九十九丸顯然與綱吉一樣，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。
“那至少等到綱吉老去後……”
綱吉不想看到小夜就這麽消失，但他貪心地還想要小夜能夠回來跟他們一起。
就沒有其他辦法嗎？
綱吉與九十九丸再次奔往閻魔殿中尋求意見。
“嗯……要是計劃真的成功的話，要進入輪回轉生為人不是問題。”聽閻魔大王這語氣，兩人認為他似乎有別的顧慮沒說。
鬼燈好心幫忙直接指出，“那時的話，你們作為同一個靈魂，轉生後也是同一人。”
這……不太好吧。
他也想象不出來自己跟小夜變成同一人會是怎樣，想要跟喜歡的女生在一起也不是這個意思啊！而且性別什麽的會怎樣？同一個人會有兩種思考模式嗎？
綱吉與九十九丸再次匆匆忙忙回去小夜身邊。
兩人艱辛地在牢獄與閻魔之間來回走動，就為了想出一個最適合的方法。
等閻魔想到其實可以暫時釋放小夜，只是鐐銬不能除下時，他實在不好意思將這事告訴兩人。
“閻魔大人比我更像鬼呢。”
“鬼燈君……待會你可別跟他們說。”
小夜其實在九十九丸提及自己過去與稀人融為一體的事時，就已經想到了更好的解決方法。像九十九丸當時的情況，不是小夜自誇，如果是別的人來對付他們，恐怕只能直接將兩人當成同一個體消滅，要把相互融合的他們分開絕對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簡單。
更別說當時的九十九丸已經分不清自己及稀人了，怎看都不是個合適的方法。
若然僅僅只是聯系的話，十王想要的“弱點”有了，他們依然是不同的個體。
只要兩人在這種方式下重新進入輪回轉生為人，那想要把他們分開基本上成了不可能的事，至少只要有其中一方活著就絕對做不到。
但這樣的話，綱吉便會失去他目前的“人生”。
小夜無法保證轉生後他們還是原本的他們。
綱吉看到小夜沈思的樣子，猜到她有什麽想法，“小夜，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？”她本來的意願是打算就這麽消失且態度堅定，要不是想到有別的路可以走，她不會是這種表情，“不管什麽都說出來吧，我們可以一起想啊？……拜托了，小夜。”
不要再放棄自己了。
“不要認為只要犧牲自己可以解決的事都是小事。”
小夜敵不過綱吉真誠的眼神，便把自己的想法及擔憂全盤托出。
“像阿澤不想我犧牲，我也不會接受犧牲阿澤的做法。”小夜堅定地說。
綱吉高興地搖頭，“這怎會是犧牲，這是能救小夜的機會啊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相信小夜的能力。”
很快他們便找到閻魔說明一切，閻魔也借這個機會終於把小夜釋放出來，幾人一起討論著這計劃的可行性以及還有什麽風險可以註意及改善。
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，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小夜的實力能否做到這點。
小夜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擔心自己能力不足的一天。
“吶小夜，我喜歡你，我們一起回到過去重新生活吧。沒有你的未來我已經沒法想象了。”綱吉大膽且成熟的表現只維持至告白完這一秒，很快他便在小夜的註視下再次手忙腳亂起來，“那、那什麽，我只是說出自己後悔沒說出來的話，然後……喜、歡……什麽的，我不希望小夜因為覺得連累我或讓我幫了很大忙什麽的輕易答應，我是因為想要繼續見到小夜才……”
綱吉越說越害羞，最後直接說不出話了。
小夜嘴角默默上揚，看來她不答應都不行了。
她意思是指一起回到過去重生的事。
“既然阿澤這麽說，那我再好好思考一下告白的回應吧。”
“誒？什麽意思？所以說本來小夜已經想好了嗎？！”
小夜笑笑不說話，她走向綱吉並抱住了他，“接下來的事先交給我吧，待會見……綱。”
“剛剛是不是……”
在小夜的引領下綱吉失去了意識，兩人的靈魂從此綁定在一起，以後不需要禦守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，不用再擔心對方會不會遇到任何危險，哪怕是入江正一的裝置都阻擋不了。
她覺得這不是件壞事，哪怕綱吉同樣對她了如指掌。
說不定她從最初就期待著這種關系。
左京看到小夜很小心地抱過綱吉，露出了安心又幸福的笑容，看來他這個“哥哥”已經沒有出場機會了。
“小夜終於找到比過去更重要、更值得珍惜的事了呢。”
“左京哥哥也是，以後還能再相遇的。”小夜在最後坦白自己心底裏的自卑，“謝謝哥哥從我親生父母那裏帶走我，家裏被襲擊時沒能站出來對抗很對不起，我一直、一直都以為左京哥哥是憎恨明明在場卻什麽都沒做的我。”
左京溫和一笑，“怎麽會……我知道那時是母親讓你躲起來不要發出聲音，而你自那以後也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。很抱歉那時沒有帶著你一起離開，我以為你回到叔叔的家會比跟著我過得更好。”
“已經結束了呢。”
“有機會的話，以後再當小夜的哥哥吧。”
小夜難得地笑臉全開，重重地點了頭。
***
“怎麽又發呆，在想些什麽？”
“嗯，一點。”
綱吉把手上的兩包飲料遞過去給她選，她猶豫了半分鐘後要了包果汁。
“所以‘一點’是什麽？”他把飲管插好才交到她手上，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。
“以前跟哥哥說過的話。”
“哈？！”綱吉激動得又站了起來，“我才離開幾分鐘，你怎麽又在其他人的事了！……倒不如說為什麽那個人也在啊，我都完全不知道。”
她笑笑望著綱吉，“從怨婦變成醋壇子了。”
“這不都怪你……你……”綱吉嘆了口氣，“我也知道我太小氣了，對不起。”
“很有趣，原諒你了。”
綱吉感覺再來一次，自己還是敵不過她，總是在做無用功。
“我說你啊……”
“我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跟你告白後越來越囂張了，而且你還沒有回覆我啊。”
她歪了歪頭，“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。”
“哈？我才沒有聽說過半句！”
“看來心靈感應沒什麽用。”喝完果汁後，她失望地站起來，把廢物放回該有的位置。
綱吉立刻緊張起來，“等等啊，我又做錯了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
“那你倒是告訴我啊！到底答覆是什麽！”
“你猜？”
“猜你個……頭。”
她回首對上他因為激動而扭曲的五官，快速靠近並“啵”一聲親了一口。
綱吉不得不再次表演從臉紅至耳根。
鬥不過，真的鬥不過。
但他好像沒那麽在意這種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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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會這——”
綱吉忽然想起十王懼怕小夜的能力，特地讓她成為人就是想要在某種程度上壓制她，但同時也認為她能夠隨意拋下這副軀殼。
現在正正是這種情況。
獄寺在那邊叫囂著，“哈？被關在哪裏，快帶路。看我不把那牢獄直接拆了。”
綱吉心想獄寺這也太英勇了吧。
非要說的話，這話應該留給他才對啊。
“九十九丸，你會告訴我，等於你也反對這件事對吧？”綱吉試探著問，“能帶我去見小夜嗎？”
綱吉這話得到高票數同意，可九十九丸尷尬了。
“不，要是武跟隼人也一起的話……”他看向綱吉，想拜托他想想辦法勸住他的部下。
綱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困惑，便主動說：“獄寺君跟山本能留下來等我嗎？”
“誒？可是十代目……”獄寺本就為上次沒有陪伴在綱吉身邊而自責，聽到綱吉這麽說，還是想要爭取一下。
山本同樣不放心，“作為阿綱跟月退的朋友，我也很擔心月退。不行嗎？”
九十九丸想到了勸說的理由，趕忙補充道：“這是綱吉跟小夜小姐兩人之間的事，還是讓綱吉去處理比較好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你們別都不說話啊！”
最終綱吉尷尬地在好友的目送下去魔王城屠龍拯救公主了。
九十九丸在路上說：“說實話，武要一起來的話還好，隼人的話是的不太放心。雖然能明白他們的想法，但萬一他們在地獄搞出什麽事，我也幫不上什麽忙。”
“那帶其他人來就沒關系了？”綱吉吐槽道。
“幽禁小夜小姐的地方確實是很嚴密，至今沒有逃脫案例，即使有人在外面幫忙。正因為這樣，要溜進去也不是太困難。”九十九丸苦笑道，“他們篤定除了小夜小姐以外，任何人進去了也出不來。”
綱吉理解了九十九丸背後的意思，“所以小夜是故意不逃走的。”
九十九丸點了點頭。
牢獄外面姑且還是有監守的，綱吉看對方不好惹便默默站九十九丸身後不作聲，怎料監守看到九十九丸來了便主動為他們打開門，“鷺原那家夥也在裏面。”
“螢，謝謝。”九十九丸簡單道謝後便回頭說，“那我們也進去吧。”
綱吉不禁擔心起地獄的安保措施，這麽輕易放人進出沒問題嗎？
九十九丸察覺到綱吉的疑惑，主動解釋道：“螢是以前的同伴，當時我們一起接了同一個任務，跟左京也是那時候認識的。”
綱吉不禁猜想道：“難不成鈴懸先生跟緣先生也是同伴？還有黑羽先生。”
“哦？看來綱吉在過去遇到大家了呢。”提及當時的事九十九丸有點小興奮，“是的，當時我們六個人一起接下了護送任務，真懷念啊。”
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牢房面前，左京就站在鐵柵欄外跟小夜對話。
“都怪我，不然小夜也不用……”
“這不是左京哥哥的錯，哥哥不在之後，我也做了很多壞事，這只是因果報應。”
就在這時，左京註意到兩人的到來，回過頭只與九十九丸打了聲招呼，九十九丸也回應了。至於牢內的小夜則是雙手雙腳都被戴上鐵制的鐐銬，粗度甚至可以蓋住整個手腕及一小截手臂，雙腳也一樣；身上還用粗重的鐵鎖鏈繞了幾圈固定在墻上，手臂被逼往外伸展，雙腿則垂直於地面，沈重的鐐銬看著幾乎要把她手腕腳腕壓斷。
綱吉在看清小夜目的狀況時，立刻沖到柵欄面前，“小夜……”
“果然是阿澤。”小夜無奈地說，“太亂來了。”
“再怎樣也沒小夜那麽亂來啊……”重逢的感動以及對小夜的心痛同時湧上心頭，他努力想要伸長手臂觸碰她，卻怎樣都夠不著，“這一定很痛吧。”
“這不是阿澤該來的地方。”小夜望向他身後的九十九丸，“為什麽要帶他來？”
九十九丸認真地說：“現世中還有很多人為小夜小姐的事感到悲傷，請小夜小姐不要輕易放棄。”
左京看綱吉為了小夜甚至願意活著來到地獄，他看著小夜時，眼裏的不舍及痛心都是真的，終究沒有再開口質疑他。
說到底，傷小夜最深的正是左京自己。
“對啊，為什麽小夜那時要放棄自己？”在小夜面前，綱吉把至今的氣憤與難過通通爆發出來，與她正面碰撞，“你知道那時我發現那是小時有多後悔多難受嗎？我多想能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提早去到湖邊阻止小夜……小夜不是說過不會拋下我不管嗎？”
小夜笑了笑，“果然很像怨婦。”
綱吉氣得重重搖晃起鐵欄柵來，發出巨大的聲音，“都這時候了小夜你還——”
“不是我想放棄。”小夜緩緩地打斷綱吉指責的話，“過去的我，本來就是用村正自害身亡。可那時候，過去的我在撿到村正前就斷氣了，沒辦法之下我才代替她。”
“……誒？”綱吉回想起當時的事，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“所以左京哥哥，你不必自責。”小夜對旁觀他們對話的左京說，“都是我自己的選擇。”
為了不讓左京自責於殺害妹妹的罪過中，也為了報覆村正。
那時候她所有的怨念都來自妖血，而且她不願就這麽放棄，決意帶著村正一起墮入地獄——
“可……就算這樣，小夜也不用……”綱吉不知道該怎麽說，更不敢說得太直白。
小夜搖搖頭，“過去的我死了，但我還在，我便知道該由自己代替她完成。”頓了頓，她又說，“如果我沒有村正，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。”
——也不會遇見他。
綱吉聽出她沒說完的話。
這時九十九丸帶著左京離開，讓兩人單獨聊聊。
綱吉很感謝九十九丸，也謝謝左京願意配合，但他來是來了，卻沒什麽辦法能夠救出小夜。
“小夜，你現在也是為哥哥所以甘心待在這裏嗎？”
小夜笑笑沒直接回應，“以前我很討厭這個世界，但現在覺得這不太壞。”她輕閉上眼，“要是我的存在會為這世界帶來危險，我寧願消失。”
“這只是假設，只是有這種可能性啊。”綱吉無法理解小夜的擔憂，“我知道小夜不會的！”
“阿澤不知道作為稀人時的我……失去希望，只會破壞目光所及的一切。”
綱吉忽然想到，左京的存在不只是十王給她上的保險，更是她用來保持理智的存在。
可是她不想左京永遠留在地獄。
“我的話……不可以嗎？”綱吉既是發自內心想要解放小夜，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爭取，“讓我來代替哥哥的位置。小夜不是說要保護我嗎？我在的話，小夜就不會傷害這個世界吧。”
小夜想了想，她確實不希望傷害綱吉，哪怕自己做的事已經為他帶來心理上的傷害。
“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事。”
“那去找閻魔大王啊！他的話一定願意聽小夜說話的！”
綱吉不等小夜回答，便出去找九十九丸商量。
閻魔大王本就想為小夜想辦法求情，奈何小夜自己也沒什麽幹勁，所以他只能暫時把處分往後延。聽到綱吉的想法，閻魔認為有一定道理，但沒這麽簡單。
“只是從左京君換成你的話，事情本質上沒有變化。況且左京君對小夜的重要性顯易而見，要讓其他十王相信你恐怕不容易。”閻魔皺起了眉。
鬼燈加入討論，“現在的重點是，要讓小夜小姐擁有弱點。這個弱點越大越好。”
所以單憑感情還是缺乏說服力。
九十九丸建議道：“要是讓綱吉成為小夜小姐的半身呢？就像當時的我因為返魂咒與稀人融為一體。”
“所以先要澤田先生死去再找人施加返魂咒？”鬼燈提出質疑，“記得施咒者需要付出性命，那麽誰來當這個人？而且覆活後的人也與常人不同。”
綱吉感到不寒而栗，而且自己先不說，還要讓其他人犧牲……
九十九丸也苦著臉，這確實是個大問題。
鬼燈這時才說：“我的意思是，不需要特別利用返魂咒。單憑小夜小姐的能力就可以直接做到這點。”
“……”
“原來如此！”
綱吉無語歸無語，可小夜的事情有了轉機，他們又立刻回去找到小夜。
小夜承認自己是可以做到這事，但……
“阿澤，你還有你自己的生活。”
“……”綱吉確實不小心忘記這點了。剛剛的想法只能將小夜牢獄解放出來，她也不用消失，但他們之間還有著生與死的差距。
九十九丸顯然與綱吉一樣，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。
“那至少等到綱吉老去後……”
綱吉不想看到小夜就這麽消失，但他貪心地還想要小夜能夠回來跟他們一起。
就沒有其他辦法嗎？
綱吉與九十九丸再次奔往閻魔殿中尋求意見。
“嗯……要是計劃真的成功的話，要進入輪回轉生為人不是問題。”聽閻魔大王這語氣，兩人認為他似乎有別的顧慮沒說。
鬼燈好心幫忙直接指出，“那時的話，你們作為同一個靈魂，轉生後也是同一人。”
這……不太好吧。
他也想象不出來自己跟小夜變成同一人會是怎樣，想要跟喜歡的女生在一起也不是這個意思啊！而且性別什麽的會怎樣？同一個人會有兩種思考模式嗎？
綱吉與九十九丸再次匆匆忙忙回去小夜身邊。
兩人艱辛地在牢獄與閻魔之間來回走動，就為了想出一個最適合的方法。
等閻魔想到其實可以暫時釋放小夜，只是鐐銬不能除下時，他實在不好意思將這事告訴兩人。
“閻魔大人比我更像鬼呢。”
“鬼燈君……待會你可別跟他們說。”
小夜其實在九十九丸提及自己過去與稀人融為一體的事時，就已經想到了更好的解決方法。像九十九丸當時的情況，不是小夜自誇，如果是別的人來對付他們，恐怕只能直接將兩人當成同一個體消滅，要把相互融合的他們分開絕對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簡單。
更別說當時的九十九丸已經分不清自己及稀人了，怎看都不是個合適的方法。
若然僅僅只是聯系的話，十王想要的“弱點”有了，他們依然是不同的個體。
只要兩人在這種方式下重新進入輪回轉生為人，那想要把他們分開基本上成了不可能的事，至少只要有其中一方活著就絕對做不到。
但這樣的話，綱吉便會失去他目前的“人生”。
小夜無法保證轉生後他們還是原本的他們。
綱吉看到小夜沈思的樣子，猜到她有什麽想法，“小夜，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？”她本來的意願是打算就這麽消失且態度堅定，要不是想到有別的路可以走，她不會是這種表情，“不管什麽都說出來吧，我們可以一起想啊？……拜托了，小夜。”
不要再放棄自己了。
“不要認為只要犧牲自己可以解決的事都是小事。”
小夜敵不過綱吉真誠的眼神，便把自己的想法及擔憂全盤托出。
“像阿澤不想我犧牲，我也不會接受犧牲阿澤的做法。”小夜堅定地說。
綱吉高興地搖頭，“這怎會是犧牲，這是能救小夜的機會啊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相信小夜的能力。”
很快他們便找到閻魔說明一切，閻魔也借這個機會終於把小夜釋放出來，幾人一起討論著這計劃的可行性以及還有什麽風險可以註意及改善。
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，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小夜的實力能否做到這點。
小夜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擔心自己能力不足的一天。
“吶小夜，我喜歡你，我們一起回到過去重新生活吧。沒有你的未來我已經沒法想象了。”綱吉大膽且成熟的表現只維持至告白完這一秒，很快他便在小夜的註視下再次手忙腳亂起來，“那、那什麽，我只是說出自己後悔沒說出來的話，然後……喜、歡……什麽的，我不希望小夜因為覺得連累我或讓我幫了很大忙什麽的輕易答應，我是因為想要繼續見到小夜才……”
綱吉越說越害羞，最後直接說不出話了。
小夜嘴角默默上揚，看來她不答應都不行了。
她意思是指一起回到過去重生的事。
“既然阿澤這麽說，那我再好好思考一下告白的回應吧。”
“誒？什麽意思？所以說本來小夜已經想好了嗎？！”
小夜笑笑不說話，她走向綱吉並抱住了他，“接下來的事先交給我吧，待會見……綱。”
“剛剛是不是……”
在小夜的引領下綱吉失去了意識，兩人的靈魂從此綁定在一起，以後不需要禦守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，不用再擔心對方會不會遇到任何危險，哪怕是入江正一的裝置都阻擋不了。
她覺得這不是件壞事，哪怕綱吉同樣對她了如指掌。
說不定她從最初就期待著這種關系。
左京看到小夜很小心地抱過綱吉，露出了安心又幸福的笑容，看來他這個“哥哥”已經沒有出場機會了。
“小夜終於找到比過去更重要、更值得珍惜的事了呢。”
“左京哥哥也是，以後還能再相遇的。”小夜在最後坦白自己心底裏的自卑，“謝謝哥哥從我親生父母那裏帶走我，家裏被襲擊時沒能站出來對抗很對不起，我一直、一直都以為左京哥哥是憎恨明明在場卻什麽都沒做的我。”
左京溫和一笑，“怎麽會……我知道那時是母親讓你躲起來不要發出聲音，而你自那以後也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。很抱歉那時沒有帶著你一起離開，我以為你回到叔叔的家會比跟著我過得更好。”
“已經結束了呢。”
“有機會的話，以後再當小夜的哥哥吧。”
小夜難得地笑臉全開，重重地點了頭。
***
“怎麽又發呆，在想些什麽？”
“嗯，一點。”
綱吉把手上的兩包飲料遞過去給她選，她猶豫了半分鐘後要了包果汁。
“所以‘一點’是什麽？”他把飲管插好才交到她手上，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。
“以前跟哥哥說過的話。”
“哈？！”綱吉激動得又站了起來，“我才離開幾分鐘，你怎麽又在其他人的事了！……倒不如說為什麽那個人也在啊，我都完全不知道。”
她笑笑望著綱吉，“從怨婦變成醋壇子了。”
“這不都怪你……你……”綱吉嘆了口氣，“我也知道我太小氣了，對不起。”
“很有趣，原諒你了。”
綱吉感覺再來一次，自己還是敵不過她，總是在做無用功。
“我說你啊……”
“我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跟你告白後越來越囂張了，而且你還沒有回覆我啊。”
她歪了歪頭，“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。”
“哈？我才沒有聽說過半句！”
“看來心靈感應沒什麽用。”喝完果汁後，她失望地站起來，把廢物放回該有的位置。
綱吉立刻緊張起來，“等等啊，我又做錯了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
“那你倒是告訴我啊！到底答覆是什麽！”
“你猜？”
“猜你個……頭。”
她回首對上他因為激動而扭曲的五官，快速靠近並“啵”一聲親了一口。
綱吉不得不再次表演從臉紅至耳根。
鬥不過，真的鬥不過。
但他好像沒那麽在意這種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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